提要: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1978年兴起于安徽省凤阳县农村，八十年代初在全国推广，3年时间就使全国90%的农民解决了公社化以后多年来没有解决的温饱问题。但时至今日，广大农民虽然解决了温饱问题，可还没有完全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华侨农场自1985年开始进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以来，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实际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分散生产经营的模式下，还存在一些弊病，需要不断地完善。如何使华侨农场发展规模经济的优势和调动广大承包户的积极性有机结合起来，是促进华侨农场产业发展的重大课题。

　　华侨农场归难侨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如何促进归难侨从所承包的土地上获得更多的收益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也是华侨农场构建和谐社会的基础。但是，华侨农场目前的生产模式亟待完善，否则要增加归难侨收入就无从谈起。在此总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探讨华侨农场农业产业发展成功的、可借鉴的发展模式，也希望引起华侨农场领导重视对归难侨“家庭农场”的引导和管理。

　　一、基本情况

　　华侨农场是为了适应当时国际斗争形势的需要而创办的，是国家集中安置归难侨的基地，是具有安置性质的国有农业企业。国家为帮助华侨农场做好安置归难侨的工作，出台了多项政策，安排专项资金，促进了华侨农场的改革与发展。

　　农业生产是华侨农场的经济支柱，是广大归难侨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由于存在严重的吃大锅饭现象，归难侨职工的积极性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农业生产停滞不前，广大归难侨家庭经济收入少，生活十分困难。

　　为彻底改变华侨农场经济困难的局面和落后的经济体制，198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关于国营华侨农场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中发[1985]26号)，要求各华侨农场经济体制改革走农村改革的道路，认真实行和努力完善联产承包责任制，同时农场的管理职能，从行政管理为主转变为以服务生产为主，向家庭农场提供产前、产中、产后服务，并通过生产服务，进行计划指导。

　　经过20年的改革，华侨农场农业生产基本实现了岗位承包模式的“家庭农场”，农户基本实现了两费自理，解决了长期以来华侨农场职工吃大锅饭问题，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归难侨承包户的积极性。同时农场逐步完善双层管理体制，为承包户提供产前、产中、产后服务，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华侨农场农业生产的发展，也使部分归难侨走上了富裕的道路。但是，20年过去了，华侨农场大部分归难侨的贫困状况没有得到根本改变，生产力仍然十分落后，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依然是华侨农场农业产业的主流，落后的农业基础设施还不能满足发展现代农业的需要，部分华侨农场农业基础设施因缺乏投入和管理甚至出现退化趋势。还有6万多人年收入低于当地最低生活保障线，社保欠缴费的情况还相当严重，还有4万多户200多万平方米的危房尚未改造。这些现状均说明华侨农场归难侨没有从所承包的土地中获得更多的收益，生产关系的改变没能完全有效地推动生产力的发展。

　　华侨农场经济发展滞后、归难侨生活困难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不能也不应回避，而是要面对现实，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正确处理制约华侨农场发展的各种矛盾，理顺各种关系，为归难侨创造生存和发展的条件，帮助困难归难侨尽快脱贫致富，才是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也是我们工作的根本目的。笔者认为，华侨农场农业生产走农村改革的道路后，发展仍然滞后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一)“家庭农场”规模小，不能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

　　目前华侨农场农业生产普遍采用岗位承包式的“家庭农场”，由于人多地少等原因，人均耕地不足十亩，实际上很难发展规模经济和推广农业现代化，甚至很难发挥机械的作用。由于规模小、耕作方式落后，造成农产品生产成本高、品质差、缺乏市场竞争力，因此也不能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而且“家庭农场”都是在华侨农场原有传统产业基础上重新承包建立起来的，一开始就面临着产品老化、品种退化等问题，由于归难侨原始积累不多，在实现两费自理后，根本没有能力对原有产业进行有效改造，因此农业生产技术含量普遍较低，仍以粗放的自然经济为主要生产模式。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这种传统农业将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

　　(二)“家庭农场”缺乏正确引导，农业生产处于盲目和无序状态。

　　华侨农场农业经济体制改革走农村改革的道路后，改变了华侨农场职工吃大锅饭状况，提高了承包户的积极性，但也弱化了华侨农场发展规模经济的优势，在没有正确引导的情况下，将华侨农场农业生产推向了小农经济、自然经济的轨道，不利于生产力的发展。事实证明，华侨农场建立“家庭农场”后，通过完善统分结合的双层管理体制，为家庭农场提供产前、产中、产后服务是极为重要的。例如粤北的消雪岭、黄陂、英华三个农场，基本是同一时间种植柑桔的，但消雪岭农场从品种筛选到聘请顾问加强技术指导，以及在拓展产品销售渠道等方面都毫不松懈，加强管理，为承包者提供尽可能完善的生产条件，并使各家各户的承包生产经营活动与发展规模经济有机地结合起来，目前全场漫山遍野都是生机勃勃的柑桔园，使全场职工走上了脱贫致富的道路。而相邻的黄陂、英华两个农场由于缺乏管理，柑桔几乎全军覆没了，有的职工种植柑桔多年，甚至不知道如何识别和防治致命的黄龙病。这是两种不同管理意识和管理水平下，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杨村华侨农场曾经是亚洲最大的柑桔生产基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柑桔面积达3万多亩，经济繁荣，职工富庶，社会安定，是周边农村极其向往的地方。1994年农场为发展水泥产业，将柑桔园按平均每亩500元的价格卖给职工，实施产权转让，之后对管理和技术不闻不问，虽然广大职工为自己的产业辛勤劳动，但因为缺乏引导统一施药，致使黄龙病从产权转让前的1%很快升至8%以上，造成柑桔大面积死亡，平均死亡树龄只有9年，目前杨村华侨农场只剩下青黄不接的4000多亩柑桔园，成为全省最困难的华侨农场之一。

　　以上正反两方面的事实说明，华侨农场为“家庭农场”提供指导服务，为承包户创造发展的条件是十分重要的。华侨农场农业经济体制改革走农村改革的道路之初，大部分农场都建立了较完善的双层管理体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场领导的更迭，大部分农场都淡化了引导“家庭农场”生产发展的意识。尤其在承包户实现两费自理后，有的农场领导在思想观念上更弱化了这种服务，认为他们就是农民，任由其自生自灭，不注意引导。

　　实际上，华侨农场“家庭农场”不仅规模小，而且大多数归难侨文化水平不高、素质低、经营理念落后、劳动技能差、资金积累少，加上大部分华侨农场地处偏远山区，信息渠道少，因此这些“家庭农场”根本没有独立面对市场的能力。甚至很难购买优质低价的化肥、农药，难以及时获得技术指导，在产品销售上也可能出现恶性竞争的局面。

　　(三)水利设施落后，影响了“家庭农场”产品产量和质量的提高，从而降低了市场竞争力。

　　水利设施是农业生产的生命。华侨农场农业经济体制改革后，由于水利建设投入不足、管理不到位等原因的影响，许多华侨农场的水利设施已严重锈蚀，部分水利设施被低价贱卖或被盗而损毁。如广东省的英红和杨村华侨农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经建立了较完善的水利系统，绝大多数的农作物都得以灌溉，农作物因肥水供应充足，长势良好，但目前灌溉系统基本瘫痪，农业生产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广大归难侨赖以生存的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均由老天来决定。2004年下半年，广东省降雨量骤减，粤北的华侨农场遭遇了近四十年来罕见的旱灾，因缺水灌溉，造成该华侨农场大片花生、黄豆等经济作物枯萎或颗粒无收，柑桔、沙田柚等水果因此降低产量和质量，水田严重龟裂，鱼塘逐渐干涸，给华侨农场造成惨重的经济损失，使贫困的华侨农场归难侨生活雪上加霜。

　　(四)农民所耕种的是集体所有制土地，有继承权，因此可以根据市场需求种植农作物，而归难侨退休后就要收回所耕种的土地，因此在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不敢加大投入种植适销对路、质优价高的长期作物，这也影响了“家庭农场”经济收入的提高。

　　二、发展思路

　　问题的发现是政策制定的基础，也是确立工作思路和方法的出发点，问题的关键找到了，也就找到了努力发展与改革的方向。华侨农场经济体制改革走农村改革的道路，是党中央、国务院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是正确的改革方向，充分体现了人性的特点，是坚持以人为本思想在华侨农场的伟大实践，也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归难侨职工的积极性。“家庭农场”由于经营方式比较灵活，具有广泛的适应性和旺盛的生命力，因此能够适应农业现代化的要求，发达国家的现代农业生产大都是家庭式经营模式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引导，有效地克服其存在的弊病，不断地完善这一经营模式。

　　华侨农场农业产业发展滞后，既有归难侨承包户经营理念落后、素质低和有关部门缺乏积极有效引导等主观原因，又有自然条件差、农业基础条件薄弱和家庭农场因经营规模过小而无法面对市场等客观原因。如何克服这些主客观原因，使华侨农场发展规模经济的优势和调动广大承包户的积极性有机结合起来，是促进华侨农场农业产业发展的重大课题。

　　为实现华侨农场农业产业高效发展的目标，华侨农场领导班子必须继续认真贯彻落实中发[1985]26号文精神，强化为侨服务意识，落实科学发展观，不断完善双层管理体制，为归难侨种养户提供信息、技术服务，拓展农产品销售渠道。必须面对由于客观原因造成华侨农场中“家庭农场”规模小的事实，在农业产业发展上引导归难侨种养户以市场为依托，立足各农场优势，发展各具特色的“三高”农业，帮助归难侨引进农业新品种，引导他们逐步改造传统农业，建设具有一定规模的农产品生产和加工基地，形成农产品生产的区域化布局，实现与社会大市场及国际市场对接，解决归难侨家庭经营规模过小、市场竞争力差的矛盾，并实施龙头带动战略，以公司+基地+农户的模式开展生产经营，提高归难侨家庭经济收入，为归难侨脱贫致富创造条件。为此提出以下完善华侨农场农业产业发展工作思路：

　　(一)引入公司制发展模式，将千家万户分散经营的土地承包者有效地联系起来，充分发挥华侨农场发展规模经济的优势，调动广大承包户的积极性。可因地制宜采用以下几种模式。

　　1. 以农场生产科为主导，根据承包户生产发展的需要，引导承包户购买化肥、农药和优质种苗，这不仅能够降低成本，而且可以保证质量。在产品销售上，积极对外宣传，拓展销售渠道，为承包户增加收入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广东省消雪岭华侨农场以这种模式发展柑桔生产，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2. 由农场成立公司，或由农场引导场内能人成立公司，承包户以土地入股形式加入公司，使公司利益与承包户利益紧密相联。公司做为联系市场和承包户的纽带，根据市场需要，为承包户提供必要的信息和技术指导，组织产品销售。云南省平远华侨农场2001年根据市场需求，成立公司，提供低息贷款，引导承包户种植质优价高的金花梨，以公司+基地+农户模式发展规模经济，促进承包户收入快速增长。

　　3. 引入国内外农业公司，签订农业合作合同，制定农产品收购保护价。由公司面对海内外市场，同时为承包户提供饲料、肥料、农药等生产资料，提供技术服务，农产品按质收购，保证承包户能从所承包的土地上获得持续、稳定的收入。广东的温氏集团与杨村华侨农场合作养猪、养鸡取得了一定成效，为华侨农场发展养殖业提供了可借鉴的模式。广东迳口华侨农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与香港某公司合作，发展韭菜花种植，目前已建成由几百户承包户种植、公司统一管理的几千亩韭菜花基地，产品全部由公司收购，出口到香港、澳门、新加坡等地，为承包户带来持续可观的收入。这一模式使发展规模经济与充分调动承包户的积极性达到了最完美的结合。

　　4.充分发挥华侨农场土地国有、连片易于开发的优势，争取将华侨农场农业生产纳入国家农业综合开发计划，以争取政策和资金扶持，建立高标准的现代农业体系，提高市场竞争力，适应我国加入世贸后对农业生产的要求。

　　(二)多方筹集资金，不断完善华侨农场的水利设施，为承包户生产发展创造条件。在水利建设过程中，要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坚持可持续发展的水利之路，根据本场的水资源情况，合理进行水资源开发利用，要统筹考虑防汛和抗旱工作，对地处低洼地的农场，要完善排涝系统。

　　(三)加大培训力度，提高承包户的综合素质，更新承包户传统的生产和经营理念。要与农业技术部门或有关院校联系，根据承包户所种植的农作物和养殖的禽畜种类，以及生产所处的不同阶段进行有针对性的生产技术培训。

　　(四)根据市场需求和国家产业政策，以及当地经济和产业发展情况，大力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利用各级财政扶持资金，引导承包户逐步改造传统农业，发展“三高”农业新品种。

　　(作者单位：广东省侨办农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