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亲缘、地缘、神缘、业缘和物缘为基本内涵的五缘文化，根植于海外华商网络的发展和迭代过程之中。以五缘文化社会网络为基础而发展起来的海外华商网络，构成华商参与“一带一路”中促进建设“五通”的独特优势。以五缘文化为特征的海外华商，是“一带一路”的独特资源和重要参与者、建设者、贡献者。

　　“一带一路”建设与“五通”的提出

　　习近平总书记从传统中国文化中汲取智慧资源，正本清源，创造性地发展了中国古代“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世界大同”思想，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早在2013年，构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强调创新合作模式，加强“五通”，即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和民心相通，以点带面，从线到片，逐步形成区域大合作格局。2015年3月，中国政府在博鳌亚洲论坛正式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提出要以“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为主要内容，打造“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互容的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

　　“五缘文化”“五通”与华商网络的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团结统一的中华民族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的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的魂，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的梦。“一带一路”建设为华侨华人的事业发展开辟出更加广阔的舞台，华侨华人是“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的独特资源。在中华民族追求民族独立、社会进步的历史进程中，在中国伟大的改革开放征程中，华侨华人都作出了特殊的历史贡献。以亲缘、地缘、神缘、业缘和物缘为内在联系的侨心民心相通，侨心民心所向，对“一带一路”事业至关重要。上海五缘文化研究所名誉所长、上海社科院研究员林其锬提出的“五缘文化说”，本质上是对以亲缘、地缘、神缘、业缘和物缘为内涵的五种关系的文化研究。亲缘，就是宗族、家族关系，它包括了血亲、姻亲和假亲(或称契亲、如金兰结义等)；地缘，就是邻里，乡党等关系，即通常所说的“小同乡”和“大同乡”；神缘，就是共同的宗教信仰关系，如对关羽、妈祖等信仰；业缘就是同学、同行之间的关系，有共同的利益和业务关系，有切磋和交流的需要和愿望，由此组合而成的人群，其组织形式便是行会、商会、学会、协会、研究会等；物缘，就是因物而发生的关系，因物而集合的人群。五缘文化理论是从文化角度分析研究地域间中国人相互关系的一种理论概括，也是研究华侨华人社会的结构与人际网络的一种视角。五缘文化理论的一大特点是，它特别重视动态的中华民族人际间的关系，是对中华民族在流动迁徙、开拓创业、适应涵化过程中社会结构和人际网络特征的概括。可以说，以亲缘、地缘、神缘、业缘和物缘为内涵的“五缘文化”，是中华民族伦理中心核心理念的外化，是中华民族凝聚力实现的一种特殊纽带和构建形式。围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五缘文化理论将得到进一步拓展以及更多的理论创新。

　　华侨华人活跃于世界的不同国家(地区)，在“一带一路”建设中起着桥梁和纽带的独特作用。因“五缘”和合而成的海外华商网络，以商业利益关系嵌入跨文化移动之中，更是存在于深层次的“一带一路”建设的“五通”之中。从长时段纵观华商网络发展的历史，其演化从汉代的海上贸易萌芽时期，逐步经历了宋、元到明代的形成期，再由明中叶到清中叶贸易鼎盛期，形成一个以中国市场为中心的东亚、东南亚商贸网络。此后经过清中叶到民国的转型期，华商网络向海外逐渐转移为以东南亚为中心，20世纪中叶以后，海外华商网络区域性与全球性并行的梯级发展模式逐渐形成，海外华商网络逐渐溢出东亚、东南亚范围。“一带一路”建设视野中的华商跨国网络将东亚经济圈与欧洲、非洲等多个区域的经济圈连接起来并加以融合，而由此展示的网络形态形塑着新的华商网络。

　　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新华商网络的形成

　　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当前人类在“人、财、物、知”四个要素之间，通过相互连接构成了繁杂的社会网络，随着网络和通信技术的进步，一个创新、合作、分享的“人类网络”(Human Network)图景已经可感可见。而其中“人”是指海外华商与“走出去”的企业家群体，“财”指他们所持有的资本，“物”指他们买卖的商品，而“知”指“一带一路”建设的知识与实践的积累。“人、财、物、知”彼此之间以社交网、金融网、物联网、数据网、价值网、互联网、感知网、资产网、传感网、生态网等多种形式存在于社会网络之中。传统的华商网络形态已经不足以诠释华商的跨国经济行为，新华商网络的边际已经远远超越贸易与投资，在全球化时代的推动下，围绕互联网和物联网的信息时代所呈现出的网络型新华商网络，正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五缘文化的形成反映了历史上“丝绸之路”侨心民心相通的历程。“一带一路”倡议，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赋予古老丝绸之路以崭新的时代内涵。“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是华侨华人聚集的地方，海外华商是“一带一路”建设的参与者、建设者、贡献者，也是见证者和受益者。“一带一路”建设为沿线国家，为世界各国的参与、合作、共赢提供了重要的机遇。以五缘文化社会网络为基础而发展起来的海外华商网络，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其空间分布、组织形式、联系的技术手段和传播媒介也必将不断发展变化。

　　海外华商网络是人类网络中的一个独特载体。海外华商在商业活动交往中常常会表现出显著的文化差异与不同的处事方式，他们以利益关系相嵌入的跨文化移动存在于更深层次的“一带一路”建设的“五通”之中，而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文化标识。华商网络因具备五缘的特点，在其住在国开展各项合作上具有天然的优势，更容易快速对接自身的商业网络资源并达成意向。如何利用华商网络，加强和扩展中国与世界进行合作的能力，将是国家和华商企业重要的竞争力。

　　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5G为代表的新经济领域发展迅速，这也为海外华商产业转型升级带来新机遇。随着新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的突破，全球产业链布局会形成链状链接，虚拟链接的价值链、产业链和供应链，成为更具有黏性、更具有依赖性的经济联系。以网络为核心的信息时代将重新塑造华商网络。

　　华商的经济行为是嵌入在华商与住在国的社会关系当中的，新移民的知识结构带动了产业多元化发展，传统的餐饮、服装、贸易在疫情影响下，优胜劣汰产业整体升级和转型，海外华商在高科技新金融和股权投资等行业有所作为。生物医药、互联网、通讯技术等，将成为海外华商创新经济的代表性行业。

　　(作者系清华大学华商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